蔡菜選了離煦休息地點最近的一棵果樹，一邊哼著歌兒一邊摘果子。

她隨身的背簍是特意加工過的，表面看是普通的藤條背簍，裏面卻增加了一層細鐵絲網，一來可以防止爬高下低時被撞破，二來增加背簍的使用壽命，同時還在裏面加了個暗格，可以放撿到的煉器原礦石。

之前與巖蟒大戰時，藤條早已被擠斷了好些，但因為內力有細鐵絲撐著，背簍雖然被擠扁了，容積減少了三分之二，但也還能湊合著用。

不大會兒的功夫，她就將整棵樹上幾十顆紅燦燦橢圓形杏子大小的不知名野果全都摘下放入背簍中。

她開心地順著樹幹溜下地，然後朝著不遠處的一條小溪走去，先洗了把臉，然後又洗幹凈果子，又摘了幾片大葉子洗幹凈包好，這才優哉游哉回到煦身邊。

煦已經凝聚了所有的靈力，打算用他學會的第一個法術漫天煙火直接把蔡菜燒得灰飛煙滅。

對他來說，這已經算是頂頂仁慈了，瞬間滅掉，可比留著她日夜折磨要幸福得多，這還是他看在那顆小培元丹的份兒上。

全然不知死亡就在前方招手的蔡菜笑嘻嘻從背簍裏取出包著四五顆紅果子的大葉子，伸手遞給他道：“你有口福了，這果子一看就又甜又多汁，絕對好吃！”

夕陽下，她渾身沐浴在金燦燦的光暈裏，她笑起來的模樣，更像是一顆金色的珍珠，看得煦有一瞬間的眼暈。

記憶深處，那個鄰家小女孩的身影浮出水面，他已經整整八百多年沒有想起她了，自從過了元嬰期問心劫，他就把從前的一切都徹底拋開了，想不到如今魔功盡散後，這些記憶又一點點浮出水面。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小女孩長得圓圓的，他離開小鎮時她剛好換牙，缺了門牙笑起來就漏風的模樣可愛極了。

臨走那天早上，她摘了自家院子裏剛剛成熟的大黃杏兒，用一條她親手繡的，分不清什麽圖案的劣質手帕包了送給他。

然後淚汪汪道：“煦哥哥，你以後當了仙人會不會忘了我？”

他含淚答道：“不會不會，煦哥哥以後要是能飛升，一定帶著你。”

她哭著說：“煦哥哥騙人，飛升哪能隨便帶個凡人呢？”

他摸摸她的發頂：“私塾裏的先生不是說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家裏的雞犬都能跟著升天，帶個人有啥不行的？我到時候肯定會帶著娘和你一起升天的。”

後來，他回到鎮子上，娘和她都被那場瘟疫奪了性命，他再也沒機會帶他們一起飛升了。

不過，也幸好沒機會，否則他飛升之後遭遇的那些圍殺，豈不是要讓她們也跟著擔驚受怕嗎？

煦還沈浸在回憶中，手中已經被塞進了幾顆涼絲絲的果子。

清風嶺雖然離城只有二十多裏，但那裏氣候卻是四季如春，不然蔡菜也不可能大冬天跑來采靈草，而這崖底更是與崖上不同，居然是炎炎酷暑，熱得人直冒汗。

對於這種不科學，穿過來已經整整五年的蔡菜表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畢竟這個修真大陸早已顛覆了她的科學世界觀，十裏不同天的氣候差異自然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煦看了眼包在大葉子上的紅果子，一臉嫌棄道：“這什麽果子？一絲靈氣也無，有沒有毒啊？”

“餵！別仗著你年紀小就不識好歹啊，姐姐可是大名鼎鼎的中醫世家傳人，雖然不喜歡當大夫，但是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摘果子之前，我看到有蟲子啃過一半的殘果，蟲子都能吃就證明它是無毒的。”蔡菜瞪他一眼道。

“你說誰年紀小？本尊去年剛過了千歲大壽，按年紀，做你祖祖祖祖祖爺爺都綽綽有餘！”煦伸手指著蔡菜呵斥道。

“你騙傻子呢？就算你駐顏有術，那也得成年之後，怎麽可能一直保持五歲的模樣？”蔡菜嘲諷道。

“本尊不小心掉進了時空裂隙才這樣的，不然也不會倒黴地落到這個低階大陸。”煦一臉郁悶道。

蔡菜的心中驚疑交加，雖然她不願意相信煦的話，但理智告訴她他說的可能是真的，不然他一個五歲的娃娃怎會有如此高超的本領。

他不但能夠瞞得過蔡族長金丹後期的查探，還能夠殺死一只三階巖蟒，要知道，三階巖蟒這種危險的存在，就算是一群築基期圍攻，也難免會有死傷。

“你你你，你的修為究竟有多高啊？”蔡菜嗓音都有些發顫了。

“哼！說出來嚇死你！本尊的修為堪比大羅金仙，其實你一個小小的煉氣菜鳥可以想象的？”煦一臉傲嬌，下巴擡得高高的，鼻孔朝天。

“大羅金仙？世上還真有這種存在？那不是神話故事裏的傳說嗎？”蔡菜半信半疑道。

“沒見識的小丫頭！修士從煉氣期開始，到築基、金丹、原因、化神、渡劫，最終飛升成仙，仙又分三大等級：天仙、大仙、位仙。

其中天仙分虛仙、金仙、玄仙三級，大仙分大乙仙、大至仙、大羅仙三級，位仙分仙王、仙尊、仙帝三級，目前已知仙帝就是修煉的巔峰，不過也有傳說仙帝之後還能飛升神界，但沒人見過仙帝飛升的。”煦用看傻子的眼神斜睨著她道。

蔡菜是真的傻了，這會兒她覺得自己就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她單知道渡劫飛升後就能成仙，成仙在她看來就是修煉的頂峰了，沒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後面還有無數峰。

她這個煉氣菜鳥，在修真的路上，真的就只是山腳下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螞蟻，任誰都能一腳碾死她。

修真好可怕，好在她的目標不過是煉氣五層，能活一百二十歲，給她娘白新月養老送終也就滿足了。

這麽一想她又底氣十足了，那些高大上橫豎也與她無關，只要解了眼前困境，送瘟神一般送走小魔頭，她就又能安安心心過日子了。

“說得你這麽高大上，那你能不能指點一下我這個菜鳥，讓我盡快突破煉氣五層啊？”蔡菜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請將不如激將，眼前這個小魔頭最吃阿諛奉承，最怕別人瞧不起，這招最管用。

“煉氣五層還需要指點？隨便練練不就到了？想當年本尊八歲入門，十歲煉氣五層，十三歲便輕松築基，而且還是完美築基，你這丫頭根骨也有十五了，怎地還是煉氣二層，你該不會是太蠢吧？”煦紅果果地鄙視道。

“完美築基？啥意思？我怎麽從沒聽說過？”蔡菜關心的重點偏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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